小美
作者: 杨进
小美是一个农村女孩,有十一二岁的样子。学校放了暑假,就跟着爷爷从乡下来到城里的姑姑家。姑姑家住在市区一座小山的山脚下,门口有一条土路通往山顶。
我住的小屋也在山脚下。
姑姑家对面有一所小学校,曾经是我的母校,那里留下过学生时代的许多记忆;记得放学后,就与同学们跑到山上扑蜻蜓,放风筝,捉迷藏。有时在山上遇见谈恋爱的人会赶紧跑开,以为是丢人害羞的事。
那次,听说山上死了一个人,同学们跑去看;见那人吊死在一棵松树上,旁边放着一个空瓶子。听人说,那人是喝了滴滴畏(一种农药)以后又去上的吊
小美姑姑把靠门口的那间屋开了一间小卖部。经常有学生光顾,逢着学生多时,都是排着队来买东西。姑姑乐呵呵的忙碌着,四岁大的女儿就独自一人在门外玩耍。
小美来了,她有了玩伴,两个小姑娘在一起,如同亲姐妹。
爷爷坐在门口,叭嗒,叭嗒的抽着烟袋。自从来到女儿家,他还不曾出过门。那天上山时遇见老人打了个招呼,听老人说儿子前几年出车祸死了,因为赔偿金的事与儿媳引起家庭矛盾 ,儿媳改嫁远走他乡,留下老人与孙女相依为命,仅靠在乡下种几亩薄地维持生活。
“我爸爸被车压死了,我妈妈不要我了。”小美在一旁说。姑姑的小女儿也在一旁跟着说:“她妈妈不要她了。”说完后,两个孩子像没事一样,牵着手跑去玩了。姑姑走出来与我寒暄了几句;因为经常来买东西的缘故就熟悉了。冬天,我的小屋水龙头冻住了,我还拎着水桶到她的小卖部来打水呢。
那天,在农贸市场遇见了小美与爷爷,爷爷说: ”给小美买鞋来了。”“我来给买吧,再买件衣服”此刻的我,似乎要抢着充当一回小美的亲近人。“ 谢谢叔叔!”小美重复着爷爷教给的话。这时,我才发现,小美是长得好看的,高挑的身材,一双乌眼珠在睫毛下忽闪忽闪的。她是喜欢跳舞的,有一次她主动提出要跳舞给我看。
“跳的真好!”我夸着小美。姑姑家的小女儿也争着要跳舞给我看。
我捡的一只流浪狗下了一窝狗崽,小美与爷爷要回乡下时,抱走了一只。那只小狗通身黑毛,只是耳朵上有一块白毛。
“给小狗起个名字吧?”小美蹲在地上抱着她喜欢的小狗。仰起笑脸看着我。“就叫”朵朵“ 吧!”“ 朵朵,朵朵。”小美一边抚摸着小狗,一边欣喜的唤着。
第二年,小美跟着爷爷又来了,爷爷从乡下捎来一口袋花生送给我。“小美干农活好着呢!这都是自己地里摘的。”爷爷夸着小美。
小美送给我一张她画的画,画里面有三个人拉着手,还有房子,太阳,一棵长着绿叶的树。小美说:“这是她的家”。 又是一年燕归时,却没见小美与他爷爷过来。那天在山道上碰见了她的姑姑。她的女儿上学了,每天都要来接送。我问起了小美的事,姑姑说:“小美的爷爷死了,小美被她妈妈领走了!”
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,小美总算是有了依靠的。